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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抢救文化遗产奔波20余年,78岁冯骥才:当我回

时隔多年,冯骥才来上海了。如果不是他自己说:“我已经十足78岁”,从他一米九二的个头和洪钟般的声音,人们看到的是最近20多年来一直奔波在抢救保护文化遗产路上的“斗士”“疾呼者”形象。

6天前,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座谈会现场,冯骥才作了《建立国家非遗保护的科学体系》的主题发言。“我在会上说,本世纪以来,我们做了两项史无前例的工作。一是抢救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,二是传统村落的认定。这两项工作都带有鲜明的时代性和刻不容缓的紧迫性。未来要做的是科学保护,建立相应的学科。”

冯骥才的长篇新作《艺术家们》刊发在《收获》长篇专号2020秋卷。今天(28日)下午的作品研讨会之前,他专门拜访了巴金故居。走进武康路上这幢小楼,他感慨,在具有很深文化积淀的街道城区整理文化遗产这方面,“上海做得很精致、很认真”,留下了让人感到“巴老活着的空间”,仿佛主人随时还会回来。

冯骥才与巴金女儿、《收获》名誉主编、多年挚友李小林

冯骥才与巴金创办的《收获》杂志关系密切,他说:“漫长文学路上最深的足迹大多留在《收获》。我是感激甚至是感恩的。”

最近20多年,身为作家的冯骥才一度离读者有些远。他在中国濒临消失的古村落间奔走,出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谈论的也是这些话题。冯骥才说,他很清楚,这些是为后人而做的事情,很长一段时间里,人们并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。也是《收获》杂志,在那时向他发出邀约,巴老女儿李小林说,把看到的听到的不管是什么都写点下来,就有了“田野档案”这个专栏。

《艺术家们》写的是冯骥才最熟悉的群体——艺术家,缩小一点范围即画家群体。“我一直想用两支笔写这本小说,一支是钢笔,一支是画笔。我想用钢笔来写一群画家非凡的追求与迥然不同的命运;我想用画笔来写惟画家们才具有的感知。”《艺术家们》序言中,他开宗明义。一支钢笔、一支画笔,也是冯骥才的写照,兼为画家的他出过多种画集、举办个人画展,被评论界称为“现代文人画的代表”。

一手钢笔、一手毛笔的冯骥才

《艺术家们》开篇,人们读到的是三位热爱绘画的年轻艺术家,人称“三剑客”,常常聚在一起看画册,听音乐,讨论艺术话题。在那个封闭的年代,他们为得到一张柴可夫斯基的唱片、一本抽象画派的画册而欣喜若狂。那股赤诚、单纯,让花了两天时间读完小说的作家赵丽宏“时欲落泪”,“在灰暗、压抑的时代,于困顿中追求理想和真诚的友谊。大冯通过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来表现对时代的见识,有深度、非常迷人。”

随着商品经济兴起,“三剑客”命运发生转变,有人被商业化浪潮吞噬,失去自我,跳江自杀;有人为生活苦苦挣扎,耗尽了绘画才能,而主角楚云天坚守住了对艺术的赤子之心。“尽管这群画家纯属虚构,但他们与我同时代,我深知他们的所思所想,苦乐何来,在哪里攀向崇山峻岭,在哪里跌入时代的黑洞,在哪里陷入迷茫,以及他们调色盘中的思想与人性的分量。”冯骥才写道。

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、评论家郜元宝在其中读出了“美”。“我们已经忍受了太多不美,对‘丑’有了足够宽容,但仍然渴望有明天,渴望有美。”在他看来,冯骥才将写作空间压缩到艺术家群体,聚焦于美和理想、希望,写社会的外在冲突如何进入一群热爱艺术的人们的心中,颠覆了《儒林外传》式知识分子题材小说的写法。

《收获》执行主编程永新看到的是“明亮而流动的阳光”,“写一群出生在天津租界区的艺术家的生活,通篇流动着明亮的情绪,就如同过去写困厄和苦难,明亮与阳光一样写得节制而悠长。”

中国出版集团副总裁、评论家潘凯雄认为,《艺术家们》写的虽然只限于画家圈中的事儿,但折射出时代风云变化及世态冷暖的痕迹却十分清晰。作为作者,冯骥才的主观态度一点也不隐晦,“不回避写作的批判性,不回避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唯美主义者。”